入秋的天气里,正午的暑气依旧盘踞不退。在作业四大队作业十四队的施工现场,空气仿佛被压缩成粘稠的热流,裹挟着石油与水的浓重气味,沉甸甸地压迫着每一寸空间。

安全帽檐下,李海峰脸上的汗珠如断线般滚落,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滑下,砸在沾满油污的工装上,晕开一片深色,旋即被高温蒸干,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盐痕。他弓着腰,双手紧握管钳,臂膀肌肉绷紧,青筋如蚯蚓般突起。“一、二、三——起!”沙哑的号子穿透井场的轰鸣,与作业机的嘶吼、油管钻杆的碰撞声搅成一团。每使一次力,他后背的工装就湿透一分,紧紧贴在皮肤上,映出被油污反复浸染的轮廓。

李海峰直起身,用袖口抹了把脸,汗水在颊边冲开几道浅痕。“底下压力大,每寸管柱都憋着劲。手上松一分,井上就可能出大事。”话音未落,他又俯身检查旋塞阀,指尖触到滚烫的金属表面,微微一颤,动作却丝毫未缓。
井架顶端的阳光正烈,光线从钢铁结构的缝隙间穿刺而下,在员工们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。汗水顺着安全帽带流进衣领,浸透内衫,又沿裤脚淌下,在靴边积成小小的水洼,每走一步,都响起细微的吱呀声。

当最后一根钻杆稳稳对接完成,李海峰摘下安全帽,甩了甩头发,汗珠在炽烈的光线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彩虹。他望着井口溢出的丝丝凉气,黝黑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——这口井的大修作业,又向前扎实地迈进了一步。而他们的汗水,早已与地层深处的原油,无声地融在了一起。(王文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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